許多人都知道,當我們坐火車來到花東地區後,各站的播報就會多了一種原住民族語 ── 阿美語,以服務花東人數最多的原住民族群。
但卻有一站例外,那就是新城站 ── 全臺灣唯一以第二種原住民族語,太魯閣語播報的火車站!
時常我們會說「部落」,或是 Truku(編按:太魯閣族的自稱,發音類似「德魯固」)的集體故事,包括太魯閣戰役、打獵文化、遷移故事,以及我們跟土地之間的關係等。說老實的,強調久了總是會有一種「我很強調我是這集體裡面的一員」的感覺。 但越是這麼強調,就越不清楚我與族群之間的關係,不知道你會不會也這麼想過? 聽部落古名,想像祖先的故事
今年,學青會(編按:太魯閣族學生青年會,簡稱「學青會」)在情人節到水源部落(Paciq/Sakura)與碧月、Meyce 等織女老師相遇,我想這可能就是祖靈之眼的引導吧! 開始跟著碧月老師走訪部落,她告訴我們:它真正叫做 Alang Paciq,因為當時日本要 Truku 族遷移的時候,族人選擇落腳在那裡,當時充滿許多野菜的地方。
「水源部落其實不叫做 Sakura,那是日本人叫的,叫著叫著也就習慣了,但是它真正叫做 Alang Paciq(編按:alang 為「部落」之意),因為當時日本要 Truku 族遷移的時候,族人選擇落腳在那裡,當時充滿許多野菜的地方。」
一股真實感流過心頭,原來族人是這樣叫水源的。 [caption id="" align="aligncenter" width="1600"] 碧月老師帶領的水源小旅行(圖片/Apyang)[/caption] 圖紋無刻板,編織出不同部落的連結到了 Meyce 老師的家暨工作室,原本沒有預期會經過這裡的。她站在門口旁笑著歡迎我們,並打開了一件又一件的織布,跟我們述說她跟它們的故事。透過 Meyce 老師的分享,她告訴我們圖紋不會只有一個樣子 ── 每一個圖紋代表老奶奶的眼睛看到的世界與生活環境,以及她們想要表達或記錄的事情。
「這一件,妳看它的圖案是一條一條的,沒有像登記的『祖靈之眼』(註1)那種好像被定型的制式圖騰,紅葉那裏的老奶奶手上的圖紋就是這樣一條一條的;這個述說了遷移史,有沒有看到河流跟山,從古部落走過幾條河流跟幾座山遷移到了紅葉部落,這就是那位老奶奶在織布上面呈現的遷移的故事。」
「還有這一條,這個是山,這個是水,這個是作物……,而在作物下面一點一點的是蟲,這不是我亂說的,你知道嗎?我(還是)小姐的時候,有一次請南投那裏的老奶奶來水源教我們織布,她看到我在水源老奶奶教我織布的點點就說『kui』(蟲)!兩個住不一樣部落的老奶奶,在織布上面,有同樣的語言喔!」
每個老奶奶都會留自己家族故事的圖紋給下一代,所以紅葉那裏的圖紋是一條一條的。然而嫁到水源的 Meyce 老師說:「第一次到水源時,看見的畫面是 ── 陽光下的菱形圖紋!」 透過 Meyce 老師的分享,她告訴我們圖紋不會只有一個樣子 ── 每一個圖紋代表老奶奶的眼睛看到的世界與生活環境,以及她們想要表達或記錄的事情。 以前沒有文字、沒有筆嘛…… 原來織布就是一本畫簿啊!畫出每個生活在不同部落的老奶奶的個人經驗故事。所以傳到 Meyce 老師這裏,她也將這精神編織到她的織布畫中,告訴下一代的 Truku 她所看見的世界,以及她所經驗的故事。 [caption id="" align="aligncenter" width="1600"] Meyce 老師與太魯閣族傳統織布上的菱形紋(圖片/Apyang)[/caption] 談集體太遙遠,回到個人更真實這幾年的學習一直在說「集體」這件事情,對於重新學習認識自己的 laqi Truku/我(編按:laqi 為「孩子」之意,laqi Truku 為「太魯閣族的孩子」)來說,談集體太遙遠,連結集體的個人經驗讓我趨近於真實,更趨近於自我。 比方我跟 Ipiq 去書展聽紐西蘭作者的講座,我們討論著,他們說的集會所都是透過自己生活裡面看見的個人經驗去建立彼此的記憶。因此當我面對不同部落的族人去說某一件事情的時候,他跟她的經驗,跟我的經驗腦中所譜出的想像,必定不一樣。所以即便是透過語言,再怎麼強調「我們 Truku 族」,但是從他的經驗(包括他爸爸媽媽給他的經驗、他家族給他的經驗)體驗的 Truku 文化,又是長甚麼樣子呢? 翻開台灣的很多書籍、原住民作家,許多談的是集體的經驗,但以我個人的論述代表我們族人,總覺得少了很多真實感,或說反而透過我陌生的「集體經驗」增加了個人與族群間的疏離感。 是否應該回過頭,一起去了解自己、自己爸媽和自己家族的個人經驗,從這裡開始出發,一起互相分享呢? [caption id="" align="aligncenter" width="1600"] 原來織布就是一本畫簿啊!畫出每個生活在不同部落的老奶奶的個人經驗故事。(圖片/Tuyuq)[/caption] 我喜歡我們當天談論的內容,那是以個人彼此的經驗所連結而得的集體記憶。 即便是練習說母語,同一件事,每個部落、家族也有不同的說法:明明我聽我媽媽說的母語就跟來自別的部落而座落在我們加灣的牧師所說的不一樣,但我媽卻沒自信地說:「牧師說的才正確。」在這之中,是否我媽媽的語言與個人經驗,都漸漸地被同化了呢?時代在改變,現代的 Truku 要怎麼去穿透歷史脈絡,連結現在、過去與未來? 我想,還是從個體經驗來記錄、訴說吧! 有機會的話,我們透過個人經驗互相做分享,我想那也是一種。 附註許多談的是集體的經驗,但以我個人的論述代表我們族人,總覺得少了很多真實感,或說反而透過我陌生的「集體經驗」增加了個人與族群間的疏離感。
你也有原住民或部落的故事要分享嗎? 《Mata‧Taiwan》熱情徵文中!
也歡迎加入我們粉絲團, 每天追蹤原住民文化、權益大小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