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於懶宅的都市與奔放的林野明顯不同;但即便在現代,空間與器物的使用方式仍會反映出住民的生活型態。回望先民留下的建築古蹟,便能一窺老祖宗與自然為伍的生活方式與歷史變遷。
母系社會裡空間與角落的敬與不敬
作為母系社會的阿美族,居所空間中的支配權由母系長輩掌控,發展出有別於他族的具備「母屋間」(no inaan)及「寶庫」(loflof)兩個空間的家屋:以母為尊,母屋間設置於家屋空間中象徵光明的右裏側,其後便是寶庫,存放著祭祀宴會時才能食用的三寶「煙、酒、鹹肉(siraw)」,並由母親管理。即便寶庫隨時間逐漸與廚房合而為一,母屋間與寶庫的存在仍象徵阿美族由母系家長控制家庭事務及維持家庭的生活型態。 以醃製三寶負責煮食的母親為尊,對生活溫飽抱持感謝的阿美族,也敬重從事農耕的牛隻,將使用牛隻的廢棄物視為不敬之事,因此在建築上與漢人及外族不同,不使用高黏性的牛糞作為糊墻的材料,而選用木、竹、藤、茅草作為主要建材。一樣叫石板屋,建築結構與用途卻大不同
布農族、排灣族與魯凱族皆以石板作為家屋的主建材,但布農族的「木框架系統」由木材支撐家屋結構,石板的功能偏向牆面的磁磚與屋頂的瓦片,抽換石板不影響整體結構,而排灣族與魯凱族則使用「承重牆結構」以重石板或粗木柱支撐家屋結構,石板即是穩固結構的一部分,無法輕易地抽換。 [caption id="attachment_16897" align="aligncenter" width="750"]

南北大不同,隨遷移而改變的建材選用
在長遠的歷史中原住民也因外敵或天災因素遷移,同族足跡也可能遍佈全臺。當遷移後的當地欠缺原有建材時,便會以新建材衍生出新建築型態。 排灣族建築即有南北差異:北排灣用石板;南排灣則是用木板。南排建築又可分為「內文式」及「牡丹式」兩種建築型態,差別主要在於看屋頂的結構。內文式以木板呈龜甲式茅葺頂構造,外觀為近似四坡頂,前坡明顯較其他坡長的圓弧狀,具備綜觀他族皆沒有相似結構的獨特屋頂構造;而牡丹式則以木板為基底以竹竿夾茅草為頂,且屋內牆面以竹木與夯土構築,混用較多不同素材被視為融合了多族群文化的建築型態。 [caption id="attachment_17013" align="aligncenter" width="750"]
那些年,漢人帶來的建築結構改變
外來族群的互動,不只影響了南排灣等族群建築,也影響了原居於台灣西南部平原而首當其衝的大武壠等族群。 大武壠族的「公廨」詞彙本身與其建築型態就受到漢人影響。傳統原住民的二披水屋頂建築多半以山牆側為開口進出,屋簷兩側皆為牆面的「縱列格局」,而大武壠族則在漢移民的影響下將房屋的開口設於簷下成為「橫列式格局」,同步改變了屋內空間的佈局與支撐結構。原先用於支撐縱列格局建築的「中柱」(Kayu)也在新格局的建築中不再是承重的要角,但仍以信仰上的神聖性,以「向神座」(Kogitanta agisen)的姿態 —— 仿若神明廳,保留在公廨當中。 [caption id="attachment_17137" align="aligncenter" width="750"]
從建築型態看見自然到都市的邊界消彌
從石板、竹竿到茅草,即便都取之於自然,各族相異的生活方式也讓相同素材發展出多元建築型態。雖然今昔對比之下,生活型態已經有偌大的改變,仍然透過建築窺見族群生活特徵與歷史變遷下的族群融合 —— 正如同如今僅特意設立於部分地區存留的傳統建築,也是自然邊界消彌下的結果。 隨著時代變遷與外來族群的影響,防禦或劃分敵我的建築逐漸消失,邊界的消彌更象徵土地的所有權讓出,這些傳統建築也或許是警醒後人部族歷史的象徵吧。 [caption id="attachment_16907" align="aligncenter" width="1024"]
本文原標題為〈原住民建築從不只有高腳屋!那些年台灣南島老祖宗蓋的房子〉,本文原作者為史任捷,獲「台灣樣 TaiwanCode」授權轉載。]]>